文天祥25代世孙蒙冤录 | 人生自古黑社会,留得丹心照东清
年近古稀的文爱春,在被认定为“黑老二”之前,除了系名门之后,并无其他特别之处,除了一栋三层的农村自建房和一家因排放超标停业已久的加工厂,再无值钱的财物;出行以电瓶车代步,银行卡被冻结时余额仅400块,这些钱,连《扫黑风暴》里黑老大的半根雪茄,都买不了。
而被认定为“黑老大”文东清,虽与文爱春是亲兄弟,但二人因性格不合,互相看不惯,十几年不曾讲话,即便是回祖宅祭祖,二人也有意错开桌吃饭,全村皆知。若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两个脾气倔强的老头应该能看着子孙一天天长大,幸福而平淡地老死不相往来。
文爱春与幼孙
作为文天祥25代世孙,血脉的延续一直是文家人最大的念想,被打成“黑社会”之后,更是文家人伸冤最大的动力。
崖山兵败,血脉仍存
文爱春、文东清自幼成长在万宁市后安镇,长大后分家。说起自家的老祖宗文天祥,就不得不提700多年前惨烈至极的崖山海战。崖山位于今广东江门市新会区南,距离文爱春的故乡后安仅不足500公里。
当时宋亡三杰,张世杰、陆秀夫拥立南宋二帝誓不降元,最终崖山残败,张世杰溺亡于平章山下,陆秀夫背幼帝自杀,10万余人宁死不降,投海殉难,文天祥兵败被俘,忽必烈高官厚禄劝降,文天祥宁死不屈,从容就义。
周总理曾说:“崖山这个地方的历史古迹是有意义的,宋朝虽然灭亡了,但当时许多人继续坚持抗元斗争,保持了民族气节。”而文天祥《过零丁洋》中的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”,就是对崖山精神的最好诠释。
革命胜利之前,战火连天,如同山河破碎风飘絮的南宋末年。文天祥的一支后代,23代世孙——文爱春的爷爷惨遭国民党迫害而死,文爱春父亲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也投身革命,最终也为国捐躯战死沙场,如同他们的祖先文天祥,为国就义,崖山精神再次延续。
文爱春之父沦为孤儿,流浪长大,解放后才回到乡下成家,之后的几年,文天祥25代世孙文爱春、文东清出生,受家庭熏陶,二人性格十分倔强,好打抱不平。
血缘宗亲,反成原罪
作为名门之后,文家人一向自豪,但文爱春却万万没想到,会被生搬硬凑,认定是以“宗亲、血缘”为纽带组织起来的“黑社会”。
文爱春、文东清先后在曲冲村担任过村委会主任、书记,因性格耿直,影响到了少部分村民的利益而被怀恨在心。这些与文爱春有矛盾的村民,将数年前偶尔发生的摩擦、纠纷翻出来,借“扫黑除恶”之机,恶意诬告、报复。但实际上,不仅文爱春十几年未与文东清说过话,且文东清常年经商在外,与家族成员交流甚少,并无太多的交集,更不可能拿钱豢养成员、支持家族成员违法犯罪,根本不是一个“犯罪组织”。
文东清因常年在外经商取得一定成就,应政府号召回到曲冲村竞选村主任,期间捐款500万元给村里铺路修桥修广场、重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“文氏宗祠”、帮助曲冲全村提前脱贫脱困,让曲冲村评选上了三星级美丽乡村和五星级党支部。但做好事,却反成欲加之罪,被一审法院认定是“非法控制”、“把持基础政权”。
关于“文东清家族势力”的说法,一审法院认定的罪名几乎没有任何直接、客观的证据予以支撑,涉黑定罪证据几乎都是少部分村民虚假、道听途说的片面之词。但整个曲冲村有村民数千人,几乎家家户户都被侦查人员问过话,然在检察院出示的证据里只有小部分“四房”村民提供的虚假评论性、猜测性等证言,其他大部分村民对文爱春等人客观评价的证言却全都没有展现。
拔高凑数,冤打成“黑”
庭审中,部分被起诉的“组织成员”都说根本不认识“黑老大”文东清,冯绵云更是当庭说自己在公安侦查时遭受了严重刑讯逼供。整个案件东拼西凑,将不相干之人所犯之事,强行与文东清、文爱春进行捆绑,定为“黑社会”,牵强至极。对此,公诉人称,“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黑社会组织,是一个宗亲关系的组织,用‘哲学’上的说法,都是一个窝的”。
文爱春、朱某强之间一起非常明显的民事纠纷,“被害人”朱某强也愿还原真实情况,涉案的8万元根本不是敲诈勒索款项,但一审时因担心被公安威胁而不敢作证。文爱春之子文炜培,大学读完书回来仅仅是在博冯水库等项目中干过工,文东清也仅仅是按照劳务向文炜培支付报酬;文炜培根本没有接受任何人指使,做过违法犯罪的事,但却被一审法院认定成了黑社会骨干。而被认定的妨害公务罪,派出所当时并没执行公务,只是正常的办公,连时任派出所的所长都说“没有影响,案件同样正常办理”,根本不存在妨碍公务。
纪淑娟,文爱春之妻,公诉人为指控纪淑娟开设赌场罪,出示的证据中居然有从网上下载的赌场现场视频,纪淑娟当庭指出证据造假。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:文东清在1995年挖的一个水塘,后在2000年,村里的一个3岁小孩因无大人照看不慎在水塘淹死,居然会在时隔21年后,被定为过失致人死亡罪。
一审判决书截图
后安农贸市场,本是经政府批准合法合规建设,政府投资的民生工程,投资建设市场后收取摊位费,完全是正常经营行为,来去自由,从未暴力、威胁逼迫商户,被定为强迫交易罪;一份《鉴定意见》,不管是鉴定检材,还是鉴定内容、过程、方法和依据都存在严重问题,完全不合法,被作为定案的证据。由于村民经常偷挖坡沙,文东清作为村负责人,为维护集体利益,经村干部一起决定临时组成的抓沙队,被抓的村民要“捐款”修建祠堂,初衷和目的仅是为阻止偷盗行为,却被定敲诈勒索罪。
文东清的妻子文翠霞常年在家带孩子,只是普通家庭妇女,并参与过相关活动,也无辜被抓、判刑;其他村民,有耳聋的、高血压的、满头白发的、走路说话都困难,从未做过一次违法犯罪之事,仅仅因为与文爱春是宗亲,也被“涉黑”。更是有个别村民,虽已年过古稀,却是贫苦家庭的唯一劳动力,即使疾病缠身,也依然在一审开庭时,挂念家中未能收割的稻谷。
还有,一同被判刑的村民文亚吉、文亚雄,家庭特别困难,但仅仅因文爱春曾照顾他们做点临工来补贴家用,但不成想好事变坏事,他们二人也被凑数为“黑社会”。文亚吉留下一个半瞎妻子在家,文亚雄留下一个弱智儿子,自家里的劳动力被抓后,如今全家过活都是个问题。
判决无辩护人,名门后辩名门
指控逻辑,根本经不起推敲,却被强推、潦草定罪。一审判决书显示,文爱春、夏可武、刘为业、文亚飞、文道君、文良山、文云美、文义山、文会山、文海、 均没有辩护人。为拔高凑数,法律程序已完全“裸奔”,仅此一点,便应当全案发回重审。
文东清、文爱春作为文天祥之后,被认定是以“宗亲、血缘”为纽带组织起来的“黑社会组织”,不知道老祖宗文天祥泉下有知,会作何感想。
对于一审判决,文爱春以及其他村民均不服,纷纷提出了上诉,家属也是不服,更表示愿意用余生来还原真相,为家人伸冤。据悉,二审律师中,已有程咬金、曹操之后出手相助;关公战不了秦琼,但程咬金的后代却能为文天祥之后辩护。
虽“人生自古黑社会”,还望“留得丹心照东清”。